第1039章 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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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衣服撕碎，缠住了自己的伤口。

一边打结，一边跟他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我的宿命我自己清楚。你有权知道，但是无权摆布。江叔，你成功了，你已经把那个最原始的我给逼出来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你要小心。可能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就要到今天为止了。因为，我可能要杀了你...”

“我无所畏惧！”说罢，江海就重新冲了上来！

他自恃手持柳叶刀，便横冲直撞，将我不停的逼退。而我此刻有伤在身，已经不能再硬上了。他的刀锋之锋利，完全可以将我开膛破肚！

我在躲避的同时，眼观六路，朝一旁的柏树慢慢靠近。我忍着剧痛连续翻了四个漂亮的空翻，来到了柏树的旁边，这个季节的柏树果已经有些干干巴巴了。虽然无法致命，但是在我手下扔出去的，仍然是个很痛的打击。

于是我马上捡起了一把，如同投掷飞镖一般的将果实扔了出去。江海了解我的实力，亦了解我扔出去的飞镖凶狠无比，而且弹无虚发。哪怕我此刻扔出去的是一颗快要枯萎的果实，但仍然可以轻松射入他的眼球！他吓得急忙提刀来挡！

而这一刻，柳叶刀的弊端也显现出来了。那就是柳叶刀的刀刃实在是太薄，太软了。被果实这么一砸，柳叶刀的刀身即刻弯曲，朝江海的脸上就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特别脆生，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我接连扔出去四五个，每一个都十分的凶狠，在江海奋力抵挡的同时，我已经又一次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再想用刀阻碍我，为时已晚！我一记凤眼拳猛地击中他的腋下，他痛呼一声便松开了手，手中的刀都掉在了地上。在这一拳之后，我的手刀狠狠地朝他脖颈处砍了下去。结果他却不躲不闪，一掌就朝我的腹部拍了过来，这个位置，正是我被他的柳叶刀刚刚割伤的位置......

他的手到我伤口的距离，明显要小于我的手刀到他脖颈的距离。

于是我的腹部首先吃痛，这疼痛感立刻传遍了全身，导致我手上的力量也减小了不少。所以这一手刀并没有将江海打昏，我竭力将双方的距离拉开，免得他再对我的伤口下手。

“卑鄙...”我忍不住骂道。

江海嗤之以鼻的说道：“卑鄙？我是一个杀手，你也是！”

“我说了我不是！”我怒吼一声，趁他刚要弯腰将刀捡起，如同狂风扫落叶般的疯狂出腿。

既有杀伤力，又要保持距离，我恐怕只能用腿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和江海已经相互对拆十几招，他又一次踢中我的小腹！我亦踢中了他的脸，将他踢得连忙向后倒退，鼻血也流了出来。

我脚下一动，用脚将地上的柳叶刀提起，握在了手中。我趁江海还没有站稳脚跟，刀光闪烁，刀锋朝江海的脖子上就劈了过去。

而江海呢？只见他右脚脚尖向地上猛地用力，鞋尖，便弹出了一个极为锋利的刀刃......

在我朝江海的脖子上出刀的一瞬间，我也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那道伤疤。那应该是他这辈子受过的最致命的伤吧？如今.....他的生命会否就此终结呢？

然而，江海也远没有那么好对付。因为如果我再被他的鞋刀踢中，我恐怕也会死。

不过我的出刀这么快，先死的一定是江海。可是为什么眼看着我手中的刀刃到了他的脖颈，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呢？

“刘芒啊，你这个懦夫！”

“你做事妇人之仁，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

“我们做杀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杀死一切阻拦我们的人！亦可以去杀死一切有利于我们完成任务之人...”

“功夫是用来杀人的，你在扭断了对方的胳膊以后，下一步就要扭断对方的脖子了...”

告诫？教训？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闪烁着这些话，江海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此刻已经足以让我去将他杀死了。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我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了......刀刃，在江海的脖颈上停住了，不过还没有完全收住，却只是将他的脖颈割伤了一点，但是绝对不致命。

而我呢？我要死了吗？

唉，可是我还没有娶黎筱雨过门，我也没有等回唐诗......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干。我记得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做过一个美梦，那就是我的几个女人都很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就连乔姿和周芷默都不再撕逼了，我还没有过到这种生活呢，我怎么能死呢？

原来人在临死之前，并不是什么都不想了，而是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想起了我的养父养母，不论他们对我再怎么不好，那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先认识的两个人；我想到了我偷看我家邻居寡妇洗澡，然后被她家的狗追得满村子的跑；我想起了太多太多......

我还想到，那些被我杀死过的人。他们在临死之前，又在想什么呢？可是为什么我想了这么多，却感觉还有意识？我已经死了吗？还是我......

我终于缓过神来，愣愣的低下了头，江海脚尖的刀刃，原来在我的小腹上停了下来，并没有捅进去。我深知，倘若真的捅进去，我将必死无疑......

江海叹了口气，连叹气声都中气十足，然后他先放下了自己的脚，我也将刀还给了他，他重新把刀当作腰带系在了裤子上。

江海他收手了？这真是令我感到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教育我杀手就是要冷血的江叔吗？过去整整四年，他都在教我，如何成为一个纯粹的杀手，没有感情，甚至可以没有一些思想，才叫做纯粹的杀手。

可是如今，他竟然为了我动了恻隐之心。

是啊，无论如何，他也终究是个凡人不是？只要是凡人，他就有感情。而我这个徒弟，就是他感情的一部分。

“我没下手，是因为我下不去手。江叔呢？”

江海咳嗽了两声，我赶忙上前将他扶住，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可江海还是咳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