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 ？ 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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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众人眼神惊悚的看着雪落，为什么不过片刻，刚刚还温柔可人的小美人，就变成了母罗刹！？更让人吃惊的是，她居然冲着那个明显不好惹的男人发飙？
众人都等着赵彻发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男人不是会任由女人骑在头上去的。那霸气，那凌厉的视线，那……
‘轰’……
雪落瞪着那冰冷的俊脸，脸上火辣辣的热烫红了。
‘砰嗵’……
大厅内的众人瞠目结舌，有的更是错愕的失手打翻了酒杯，见鬼了一般的看着赵彻。
原来，原来这个冰冷俊美的男人……
二楼的朱靖幽幽的看着他们，一别经年，他们依旧没变，依旧是没有丝毫可以让她插足的空间。
她离开赵家，却待在属于他的妄城里。等了这么多年，不也是只想等一个他还安好的消息吗……现在，看到他还活着，身边有他最心爱的女人陪伴，看到这样的他，她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朱靖的唇角轻勾，悦耳如银铃的声音响起，“今天看到你一切都好，我的心愿已了，愿以一首歌祝先生与夫人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赵彻没动，倒是雪落很诧异的抬眼，向着楼梯上的女人望去。
几年前的朱靖，她是认识的。那个清清秀秀，只有一双神似自己的眼睛。那个跟在赵彻身边，似水的温柔永远只为了赵彻一人绽放的女人。那个在赵彻失踪后，洗尽铅华，竟然没有带走赵家一分财富的女人……
只是以前的朱靖，每次见到她，眼里总是遮掩不住的嫉妒和愤恨。而现在的朱靖……
雪落看着楼梯上的朱靖，用胳膊肘捅了捅赵彻，小小声道，“喂，你好像被甩了耶……”
赵彻不以为意的眯了眯眼，搂住她笑的冰冷的调情，“又少了一个红粉知己，那老婆以后可要多疼为夫一点。”
令赵彻诧异的是，这一次雪落没有翻白眼，也没有推开他。只是紧紧的伸手环过他冰冷的腰，重重的点头，“嗯，我会疼你。很多很多。”
他闻言，不由自主的咧开嘴笑了。他的雪落呵……就算赌上了一切，他还有他的雪落，不是么？
无数个夜晚，他甚至觉得自己早就死了，那冰冷的体温根本不是常人所有的。如坠冰窖的刺骨寒意让他浑身发颤，想到那些被赵泊之注射过药剂的人早都下来了地狱……只有他，还在苦苦坚持！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和雪落分开，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是他的灵魂死死的赖在这具早就透支的身子上，不肯离开。
因为他怕，怕自己一旦离去。他和雪落就将永生永世的错过，再无相见之日！
就算他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能把握住的只有眼前这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又如何？
他不后悔。
至少，她还活着，还活生生的在他身边！现在的他，只想守着她，看她开开心心的，和她走完这一辈子……
大厅内的两人亲密相依的身影映在朱靖眼里，她嘲讽的一笑，轻柔的歌声响起，神思飘远。
其实，她认识赵彻很多很多年了。
在他还只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她还是沪市望族的大家闺秀的时候。在那场沪市上流圈子举办的宴会里，赵彻是一个绝艳冰冷的神话，还懵懂的她一遇见，从此就再也放不下。
他在沪市里叱咤风云，她偷偷的躲在暗处看。有时不经意的遇到，她装作不认识他，从不敢正眼看他。那时的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就是不敢说。
赵彻，彷佛永远都是她仰望着的神邸，迷恋、崇拜、爱慕……就是做不到直接的对他表白。
为了追随他的脚步，为了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她日夜刻苦的学习一切大家闺秀的礼仪教养，从商业知识到社交舞蹈，终于成了被人赞誉的小美女。可她成名了，见他的机会却更少了。走到哪里都有关注着她的人，他那时那么忙，忙着巩固赵家的一切，她只好维持着表面的骄傲，将思念放在心里。
接下来的日子彷佛噩梦，她的家族被沪市高官陷害，企业破产，父亲自杀，母亲带着她沦落到以往她不屑一顾的穷困地方。
而她们的身后还债台高筑。
那时……她想到了死。却舍不下心底那唯一的爱恋。
终究有一天，上天眷顾了她。
她被追债的人逼得都投无路的时候，他冰冷的身影出现在那黑暗的巷子，横扫了那些追债的人。懦弱的债主将她当做礼物送给他，她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对上那双她朝思暮想的眼眸……
只是，那双漂亮的黑眸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他只是淡淡的一瞥，彷佛面前站的不是一个人人称赞的美女，不是那名动四方的朱家小姐！她心凉了许久，听到他妖魅低沉的声音，“朱靖？这双眼睛倒是生的不错，以后就跟着我吧。”
他的要求，她哪里拒绝的了。也从来都不想拒绝！
接下来的日子，她配合他，成了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她摸清他的喜好，几乎知道他的一切。
那之后，她和他终于有了一种不同的关系，成了他的红粉知己。她知道他不在意，这些都是她强求来的。她洗尽铅华，消失在众人眼前，守在他的身边里，只盼着偶尔见他一面。
他有他的野心，他不说，她也知道。她默默的站在他的背后，尽她所有的能力。对她来说，他就像是离她最近的神邸，他的好他的笑，她全都看得到，却也全部都与她无关。她想靠近，但骨子里的骄傲却让她不知如何去做……
打听到他之所以留下自己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双和他最爱的女人相似的眼睛，初初听到这个消息，她躺在床上默默哭了一夜。
后来，她安慰自己那个女人不过只是他的过去，只是因为有天才的黑客技术，才被他所用。直到那颜雪落回来，直到亲眼看到他对颜雪落的与众不同……
她再也无法安心，实在忍不住的每天都粘着他。
终于，忍不住的她匆匆的奔出去，满心的欢喜的去见他。
那天，总裁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正要推开，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立刻了悟，这一定就是颜雪落。那个被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据说，他很宠爱她。
咬咬唇，她的眼底闪过决心。
她朱靖自认琴棋书画，教养礼仪，甚至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绝对不会输给那个颜雪落，她想着，颜雪落在也好，赵彻的身边若是站了她，就自然容不得其他女人！那时的她，总以为女人的价值，只在于谁更优秀，更美丽。
“雪落，快给我。”赵彻饱含宠溺的声音让她再次顿住，呆呆的听着。
“又想肚子痛了？你还没好完全，之前怎么和我保证的？一天最多吃一次，你今天的份刚才已经吃过了，再吃冰激凌会闹肚子。”
赵彻虽然宠溺，但却不容她耍赖的将冰激凌夺过，他可不想看到她晚上又肚子痛的滚来滚去。
“赵彻！”女人软软的声音怒喝，居然大为不敬的直呼他的姓名。
赵彻却不以为许，低低的笑了。
“好了，乖。不能吃了，你肚子痛，我看着也难受。”他就那样耐心的，一句一句哄着里面的女人，宠溺而包容。
门外的朱靖脸上滑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对人？那样宠溺的语调即使是对着她朱靖，也一次都没有。
当年在小巷子被追，他救了她，替她拎出那高官让她报仇。她手刃了那高官，第一次杀人，鲜血喷溅在脸上，透支的身子终于承受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她咬牙忍着泪，不透出自己的惊恐。
他看到了，依旧是一脸的绝艳冰冷。轻轻的抱起她到医生那里。那时的高官家里一片混乱，家庭医生也早就乱成一团，他揪住一个医生替她诊治，那时的她，幸福的快要晕过去。
现在看来，那时的幸福只不过是她的幻想。他从头到尾，都未有此刻的半丝宠溺。
他总是噙着冰冷的笑容，心思深沉。看似风流，其实对人都冷情无比。雍容华贵的气质，傲然不容侵犯的气势，她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可是原来，他也可以对着一个女人如此宠溺包容，放下架子的哄她开心，即使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他眼里满满的呵护和怜惜，让她觉得陌生无比。
朱靖一贯高傲的心，重重的跌下，摔的粉碎。
再然后，她决定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搏，执意的要跟在他的身边。也近距离的观察了那个颜雪落，她一直以为颜雪落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女人。
可每一次，颜雪落都似乎出乎她的意料。
和人分享，颜雪落不屑。
那时的她震惊的呆在原地，一个小小的女人能拥有他的宠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颜雪落竟然还不屑！可她朱靖……她只要能站在他身边，成为唯一和他比肩的女人，她就心满意足了。
赵彻身边其他女人得意的笑，在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她看到的是他眼底深沉的痛楚，那痛楚几乎撕裂他的心，却要被他生生的压下，掩饰的漾出冰冷的笑。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看他的痛，他沉默的灌酒，他满脸杀意的盯着萧重……
原来，他并非她眼里完美冷情的神邸。他赵彻也是一个会痛会爱的男人，只可惜，不是为她，不是为了她朱靖！
那段日子，她看着他日日铁青的脸色，知道颜雪落折腾的他够呛。她嘲讽的勾唇，活该，放着她这个教养礼仪皆佳的美女不要，活该被颜雪落折腾。她淡淡的看着他说，“何必呢？”
明明已经疼入骨血，打，舍不得。骂，不敢骂。这样的僵持，何必呢？她心底悲凉，却也渐渐明了，他这一辈子，终究不会是属于她的。
回想自己这一生，几乎都是以他为中心在活着。堵着最后一口气，她闯到他的房间幽幽的问，“赵彻，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明明比颜雪落更早认识你，我明明……比她优秀的很多很多……”
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奉之神邸般的人，被一个任性的女人折磨的暴躁如斯，到底她朱靖，输在了哪里？
他却没有被质问的愤怒，只是冰冷的抬起那双掩不住思念的黑眸，“朱靖，我若是知道为什么，也不会这样每天让你看笑话了。她哪里好，我也不知道。明明她不过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可怎么就……就那么放不下……”
朱靖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的死紧，指甲深陷掌心。维持着最后优雅完美的礼仪离开，离开那个赵家，也离开她爱了几乎一辈子的男人……
颜雪落有没有哪里比她好，他不知道。是根本就不舍得拿那女人和别人比较，在他眼里，那女人纵有万般不好，都是他的宝。
爱情不就是这样的无理可寻，一个人出现了，撞在了你的怀里，从此以后刻入骨血，再也无法忘怀……
她不也是这样？
朱靖了然的笑了笑，缓缓收回视线。对着底下那亲密依偎的两人行了个礼。
赵彻，你比我幸运，起码你得到了这一辈子最为心爱的女人。如今，见你安好，此生再无遗憾，就此别过吧！
……
朱靖离开了二楼，底下的众人还久久不能回神。
雪落被赵彻抱着出了妄城，一路上反常的沉默。
“怎么了？”
听到赵彻的声音，她抿抿唇，埋在他怀里，闷闷的道，“赵赵，朱靖她……”
“嗯。”他淡淡的应，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她和你身边那些女人不同，是真的爱你……”
“嗯。”
“要是没有我，你也许就会爱上她……”
“……”赵彻挑眉，低头看着怀里的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盯着赵彻那张冰冷俊美的脸孔，“虽然爱你的人很多，但是我的感情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赵彻一怔。
虽是晚上，但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过惯了夜生活的人们都停住，纷纷看着雪落他们，甚至还有的吹起了口哨。
赵彻在错愕之后，唇角忍不住上扬。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知道她爱他，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萧重最后没有对雪落注射药剂，如果雪落的记忆里没有失去关于萧重的一切，她……可还会如此的爱他吗？
现在她这模样……这模样真是让他心动爱怜的无法自拔。
“雪落。”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你说这世上有黄泉地狱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魂魄被压在地狱永不翻身，而你还好好的，那你……你……”
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让她转眼忘了他？让她和别的男人长相厮守？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也不甘心。可是就算他不甘心又能如何，这一辈子的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死后被压在地狱是罪有应得。无法再碰触她，也无法再守护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