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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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哼哼唧唧的表示了对恶势力的屈服，头也不抬的闷不吭声。
赵彻坐进车里将手中唯一拿着的一套衣服递给她，“换上。”
“……在哪换？”
默默的对视抵抗，然后惨败的雪落抱着新买的衣服，缩到车后座的一角里去换上了。
“腕关节错位，肘关节错位，肩周关节……有点变形了，在哪里撞的？还是五年前逃跑的时候……”
雪落嘻嘻一笑，语调轻松的说：“其实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受的伤，不过这没什么，只要完成了任务，我们都管它叫光荣的勋章。”
赵彻静静的盯着她，半响才冷冷开口，“我查过你的资料，在雇佣兵组织里代号00，身手虽然不见得多好，但你这五年大大小小的任务里都是和01、02、03、04一起接的，他们4个的属于火力攻击，而你则偏重电脑破解和总控指挥。这五年里的任务，有他们4个在，没有足以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看着他明显不信的眼神，雪落的笑脸挂不住，“好吧，其实是当年我跳了暗潮海后游水上来到岸边，结果不知道哪个大尾巴狼缺损，在岸上放了人堵我……我后来学游泳，就学会那两招狗刨，刚冒头到岸边就是一记闷棍打下来，我差点当时就光荣了……不过后来找人正过骨，真的。”
说着，她还小眼神嗖嗖的瞄着他。彷佛在说，那堵她的大尾巴狼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
赵彻没开口，一只手掌心里托着那一截手腕，一只手仔仔细细的顺着骨头揉捏上去。
这双手曾经让他感到温暖，这双手曾经是他黑暗中的唯一引导，那段平静的日子里，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晚上睡觉时要拉着雪落的手，掌心相契无间无隙。那点热度支撑着他度过习惯了的黑夜，直到迎来黎明。
不懂他在发什么呆，雪落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无耻的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然后收回手，无情的把赵彻踹去了一边。
加长车的车厢空间很大，赵彻半跪在车后座之前，轻声问：“雪落，你还记得那个对你下手的人长什么样吗？”
雪落把头埋在手臂里，眼睛都懒得睁：“记得那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帅哥。我就记得要我命的染一头红头发，啧啧，那颜色真正，我一直想问他在哪家理发店里做的。”
赵彻半响都没说话。
雪落也没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这些年没有人管的时候，她也会疼，也会痛，一身的骨头也会抗议，但是都只是抗抗就能过去，该出任务的时候一样出任务；
结果现在有人管有人疼的时候，这已经破败到极致的骨头架子就突然变得娇贵起来，动不动犯困要睡觉，好像逮着了机会就要把这几年欠缺的营养统统都一下子补回来。
她一直睡到汽车穿越了半个市区，停在酒店门口。车一停她就醒过来，睁眼一看，赵彻还半跪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
雪落伸出一根指头戳戳他，“你傻了？”
赵彻猛地抓住她想说什么，那冰冷的眼底是炙热燃烧的火焰。
雪落彷佛知道他想说什么，懒洋洋的笑起来，打断了他：“还问什么啊，那人已经死了，连人带装备全一脚踢海里去了，连刨坑埋了都不用。”
她摇摇晃晃的推开车门钻出去，站在外边的阳光下，扭过头来看着赵彻，笑容没心没肺，眼神彻骨冰凉，“……赵彻你是知道的，我颜雪落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小公主、别人要我的命，我自然会反击。而这个反击只谈能不能办到，不谈会不会手软。”
杀人，她当然怕。
怕手染上鲜血的温度，怕杀了第一个人、第二个、第三个……然后会变的麻木，变得无所谓……可当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当死亡的威胁在下一秒就会落到她身上时……她还是反击了……
她这一辈子，给她生命的母亲抛弃她走了。她的父亲漠视她的存在，在蔚家真正的主母和儿女眼里，她是一个犹如垃圾一般的存在。哪怕是给予她温暖的萧重，也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那么，她多爱自己一点，有什么不对？
难道别人的刀子已经捅到她心口了，她还要笑着说谢谢？赵彻该庆幸五年前的她还没什么能力，否则红狐想杀她还弄掉她的孩子，她就不止是散布红狐的**了。
她歪着头，看着车内的赵彻，轻轻的问，“你，为什么还要找我？”
五年前的事，她已经彻底放下了。红狐也好，赵彻也好，红狐弄掉了她的孩子，赵彻给了她一枪，他们想杀她，她都彻底的放掉这段过去了，为什么他还非要紧逼不舍的撞上来？
她不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当年红狐不是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吗？那孩子到现在也该有4岁多了，他的继承人也有了。
为什么还要抓着她不放？
赵彻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目光深邃的、坚定地、炙热而固执的凝视着她，那眼底跳动的情绪浓的化不开，似乎有千言万语……
“萧少。”
罗兰推门进来，看着伫立在窗边的男人，她的眼里满是压抑的感情。
五年了，颜雪落已经离开五年了，她不知道萧少现在到底对颜雪落是什么感情，但在意，那是绝对有的。
哪怕颜雪落不如印象中的单纯，哪怕颜雪落间接的毁了曾经的萧氏企业……五年前通过卫星电话在车内的那场摊牌谁都不曾知道细节，但也无人忘记那天……萧少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嘶吼！
这五年里萧少从没忘记寻找颜雪落，现在颜雪落出现了，以后……
“说。”
萧重回身坐在沙发上，简短的命令。
五年的时间让过去那个风流翩翩的贵公子变得更加深沉内敛，行事作风也老练狠辣起来，不但重新让萧氏企业崛起，更是收纳了以前萧明山的势力。现在的萧重，不可小觑。
“明达企业的合作案已经谈好了，这次我们谈的很顺，还多拿下了3个百分点的利润。下午两点和美国分部那边有视讯会议，晚上七点是叶氏的晚宴。”
罗兰干净利落的汇报完一天的行程，抬眼就看到萧重神不在焉的样子。捏着报告的手紧了紧，从颜雪落五年后终于现身开始，萧少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咽下心中的苦涩，她把报告翻了一页，开始汇报萧重最为关心的东西。
“我们派人去赵氏下属的酒店、餐厅等公共场合找茬闹事并没有引起赵氏高层的反应，赵彻最近很少在公司，据说一直在赵家陪他的夫人……”
“他的夫人？”萧重冷哼一声，带着嘲讽，“他的夫人不是几年前就被送去瑞士疗养了么，我怎么没听说红狐回来了？”
罗兰脸色微变，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失误，她连忙开口更正，“对不起萧少，是我说错了。赵彻这段日子陪的人是颜小姐，有人看到赵彻陪颜小姐去看中医和买衣服……”
‘啪’……
看到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的骨瓷茶杯，罗兰识趣的噤声。
萧少现在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黑的白的都要敬他几分，也足以和赵彻对抗。但奇怪的是，这两人五年前斗的你死我活，这五年却平静的像假的一样。
室内静的呼吸可闻，良久，罗兰才听到萧重的声音。
“送帖子去赵家，约赵彻去赌场。”
沪市的娱乐场所很多，许多娱乐场所都有隐秘的地下赌场，但只有一家却是明目张胆的挂牌经营，其规模就算比起拉斯维加斯的豪华赌场也不相多让。
很多政商名流都喜欢没事来赌几把，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身份被暴露的问题。赌场内自有不成文的规则在，谁泄露了不该说的，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而现在，雪落跟在赵彻身后走进赌场，对豪华的设施啧啧称赞。“你说这个赌场真的是萧重开的？他胆肥了啊他。”
赵彻瞥了一眼她，冷冷的说，“他敢给我发帖子让我来，胆子自然不小。”
而且帖子里还特别注明了要带着雪落一起来，他就知道萧重忍耐不了多久，果然还是行动了。不过这样也好，他倒要看看萧重想要做什么，这次就一起解决了，顺便把雪落那些不该有想法全部掐灭。
颜雪落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
大厅里分很多张赌桌，划分为几个区，玩牌的、打麻将的、玩骰子的、甚至打桌球的都有。地上铺的一色大红地毯，酒水随便喝，赌场里设酒吧雅座咖啡厅，兴致上来了去k歌也不是不可以。楼上比较清静一点，是一间一间的包厢，包厢里还搭配套间，虽然不提供色情服务，但是你愿意在这里和女伴共度良宵，那也不是不行。
三楼是更高档的赛事大厅，一色的国际赌赛布置，内外大屏幕全场联通。最顶楼是办公室，据说守在这里看产业的全都是萧家的高管，萧重自己通常是不来的，全都是电话视屏遥控。
“萧重怎么会好好想起来在沪市开赌场？”
虽然萧家以前也有一些暗色经营，但这么高调的赌场倒是头一遭。沪市对这些管的也不算松，开个赌场对萧重的压力应该不小吧。
“这倒是有个传说，据说是有一天晚上萧重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在外边喝酒乱逛，结果突然发现有个人在横穿马路，差点撞到他车上。这小子没人品惯了，当时就想扔下一把钱了事，谁知道那被撞了的人一看驾驶座上的他，跑得比他这个肇事司机还快。萧重一时好奇心起，调转车头过去一看，结果五雷轰顶……那个人竟然是他那窜逃了好几年、毁了他前半生大部分心血的青梅竹马。”
赵彻在赌场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带领下目不斜视的穿过大厅，回头一看，微笑：“雪落，你怎么不跟上来？”
雪落颤颤巍巍的抱着大厅里一根柱子，战栗颤抖可怜兮兮的样子：“那、那、那……那他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抓住我？”
“你该感谢我。”
赵彻伸手去拉过她，一只手把这小女人夹在自己怀里，“……当他刚准备下车去抓你的时候，他的手下突然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萧家有人不知深浅在沪市捅了个篓子。当他匆匆结束掉这个棘手的电话时，你已经逃窜得没影儿了。”
雪落想了想，说：“……那个手下一定是受你指使的，也就是说其实萧重身边布满你的眼线。”
赵彻微笑不言。
雪落鼓起勇气，小声的唠叨：“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不是都和平了五年了，一直和平下去多好……”
“这是不可能的。”赵彻平淡的打断了她，“你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高调开赌场么。那晚他在拉斯维加斯打听到，他那个青梅竹马没事了也爱去赌场小赌几把，沪市又是那个青梅竹马的故乡，她总会偶尔回来。为了赌那个千分之几的出现几率，他开了这个赌场。你看……他对你一直不死心，所以除非萧重自己滚走，否则我一定会跟他争到你死我活才能罢休。”
雪落非常无辜的看着他：“但是我有我自己的人身自由，我是独立的，是完整的，是具备公民权利的……”
赵彻转头看着她，再一次打断了：“你是我的。”
雪落被半胁迫的夹在赵彻怀里，就跟一个人型口袋一样拖着，然而这小女人仅仅只是轻轻的一滑溜就轻而易举的脱了出去，远远的缩着，探头探脑的举爪子抗议：“我又不欠你的！”
“你欠。”
赵彻站定在大厅中的台阶上，微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把小老鼠捏在掌心里的猫，“你这几天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分摊账单计算，不算上你的赎身费，大概你现在欠我二十万……这笔钱我非常乐意你以身抵债，除非你有别的什么还钱的办法。”
雪落环顾周围，在这个赌场里没有人会当场拿出二十万给她还债。而那个唯一可能替她还债的男人，却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
赵彻静静的盯着她。
他可以肯定的是颜雪落这个小女人这辈子再也没有自己逃出去赚钱谋生的机会了，这小女人还有几年好活？她这个没心没肺、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的家伙，如果没有人跟在后边照顾她、看着她、给她收拾烂摊子、盯着她吃饭吃药的话，她可能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自己折腾没气儿。
今天接了萧重的帖子来也是为了和萧重有个了断。他会和萧重把条件说好，完了以后把雪落带回赵家去往大宅里一关，从此走哪带哪去贴身管着。这只修炼成精的小女人，再也别想有逃出去享受什么自由什么权利的机会了。
雪落也很能认清楚这一点，要她从此被人管着，没自由没空间没权利，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小女人可怜兮兮的往周围看了一圈，见没人可以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很是失望的耷拉下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