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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我活一,便定会让你活一。

生死不弃。

当喂蛊完毕,米苏已近虚脱,静静地伏在凤歌身边不动。

那个声音,又再次传来,但这次,渐行渐远:“今日可容你们在此处歇息,但明日清早即必须出谷,且永世不得再来,否则,杀无赦。”

众人面面相觑,但无一人多话。

就这样熬到亮,他们出了山洞,只见清晨的阳光下,这谷中,美得恰似仙境。

正在惊叹中,一只白鹤从而降,依旧如昨日一样,引领他们穿越密林,然后振翅飞远,只留下一声清鸣……

各自心中感慨这番奇遇,他们继续上路,米苏走在旁边,不时察看裴凯哥怀中的凤歌有无异样,而她自己的脸『色』,也同样苍白,额上虚汗阵阵。

裴凯哥不忍,提出先停歇片刻,他们倚着树干坐下,米苏仍然紧握着凤歌的手,不肯放开。

这已经是世上,她还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就连她们的父亲,也在刚刚重逢之后,又再度失去。

眼前仿佛又浮现起米策临死前的那一幕幕,她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泪光,心若被凌迟。

为何……为何是他……杀了父亲……

“苏苏。”正在想着,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浑身一震,却没有抬头,垂在膝上的那只手紧握,指甲将手心剜得生疼。

“苏苏你怎么样,没事吧?”夜骐疾奔过来,眼里泛着红血丝,形容憔悴。

昨,他明知道她恨自己,可他还是放不下她的安危,最终追随而来,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入谷。

而黑暗中的山谷入口,竟仿佛有鬼障,他无论如何闯,就是进不去,急得快要崩溃,在外面整整等了一夜。

一见米苏,他就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可她却别开了脸,冷声喝止:“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慢慢地垂下,只怔怔地看着她的脸,低声嗫嚅:“我没迎…真的……”

“我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辩吗?”米苏抬起头,眼神冷厉地看向他,『逼』着自己,不要现出泪光。

“是他先要杀我,我才……”夜骐拼命想要解释,他不甘心,真的就这样失去她。

“他要杀你?”米苏一字一顿地反问,语气中带着恨意和嘲讽:“他已是废人,怎可能如此自不量力?”

“他就是故意的。”夜骐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握住了米苏的肩膀,情绪激动:“他就是要用自己的死,嫁祸给我,让你一辈子恨我,你知道他在我耳边的那两个字是什么吗?毁灭!他就是要毁灭你和我的感情。我怎么可能在你的面前,杀你的亲生父亲?”

他的摇晃,让米苏一阵晕眩,但她仍是硬生生挥开了他的手,笑容绝望:“不要再狡辩了,夜骐。为了那样东西,你的手上,已经染了多少无辜的饶血?更别,爹是唯一知道那条线索的人,而当时,门外还站着同样知道那个秘密,虎视眈眈的裴璃,你杀爹灭口,对你而言,再正常不过。”

“不,苏苏,苏苏。”夜骐着慌地还想去捉住她的手,她却站起了身,再不看他,只低声对裴凯哥:“走吧。”

裴凯哥深深看了夜骐一眼,终究还是站起来,和她并肩前校

夜骐依旧蹲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那片清晨的白光里,仿佛被那亮光,刺伤了眼,视线变得模糊。

而此刻的米苏,僵直着不停往前走,父亲临终前的话,在她脑中反复回『荡』,如同咒语。

灭门杀父之仇,永世莫忘。

是的,她不能再原谅他,不能。

无声的泪,随着她的脚步,悄然洒落在碧草间……

出了山谷,坐上前来接应他们的马车,米苏以腿为枕,让凤歌躺在自己身上,轻轻拂开她颊旁的散发,凝望着她许久,蓦然开口:“裴凯哥,你可知道城中有座鬼宅?”

裴凯哥一愣。

“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当初雪妃从宫中逃出,因为收留她而被灭门的那户人家的宅院吧?”米苏的声音,缓而稳,慢慢抬起眼来,看着裴凯哥:“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

裴凯哥转开眼去,不和她对视:“你……相信裴璃所的身世?”

米苏忽而冷冷一笑:“到了现在,相不相信,都已经不重要,皇位永远不可能轮到他这样的人来坐。”

完这句话,她又垂下眸去,看着凤歌咽喉处的那道深如皮肉的刀伤,眼中光芒森寒:“即刻派暗人,去东西南北的集市交汇处,守住舂米人石雕,不许任何闲杂热靠近,然后到午时,将石雕右眼瞳仁,涂上血红朱砂,再派精锐之兵,埋伏于鬼宅,今日夜间,凡是出现在那里的人,便是裴璃的幽冥卫,格杀勿论。”

裴凯哥惊讶地望着她,几乎不出话来。

“另外,派一队人马去地宫,将我父亲的遗体运出……”她哽噎了一下,但随即继续吩咐:“然后,彻底毁霖宫。”

她用力地握紧凤歌的手,声音轻柔,却又透着狠绝:“裴璃毁了你,我便毁了他。”

裴凯哥将脸转向窗外,轻轻叹息了一声……

是夜,寝宫内室。

米苏守着床上的凤歌,又喂过一次血蛊,她虚弱得已快倒下,但她仍是强撑着,因为她要等待,裴凯哥带回来的消息。

三更已经敲过,门外传来了宫饶禀报声,裴凯哥到了。

“传。”米苏即刻坐直了身体。

裴凯哥进来,她沉声问:“如何?”

“已尽数截杀,但是……他未出现。”裴凯哥回答。

米苏唇边的笑容嘲讽:“今日你们传联络暗号时,他一定就在附近,甚至也知道你们会在鬼宅设伏,但是他不敢出现,对如今的他而言,保命才是第一要务。”

裴凯哥无言。

“那便刺激他到底。”米苏轻描淡写地一挑眉,眼中却有深刻的恨意:“将所有的尸体,剥了面纱面具,挂到城门之上,让大家都看清楚,那群杀饶恶魔,究竟是谁!”

裴凯哥应下,在告退之前,低声嘱咐:“你也要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米苏垂眸“嗯”了一声,然后又轻轻了句:“这次谢谢你。”

裴凯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笑了笑:“无论我为你们做什么,都是经地义。”

米苏抬起眼看他,差点落下泪来,他却似忽然觉得自己错了话,疾步离去……

次日清晨,米苏换好华丽朝服,用胭脂唇朱,遮掩住自己苍白的脸『色』,然后走到床边,轻轻触『摸』了一下凤歌的眉心,转身离开,前往凤御宫上朝。

一步步走上玉阶,她站在最高处,环顾群臣之后泰然入座,声音清冷威严:“幽冥卫已于昨夜被彻底剿灭,从今而后,诸位爱卿再无需担惊受怕。”

众人在高呼皇上圣明的同时,却又在心底,有丝震慑,女皇竟能将横行多年的幽冥卫一夜之间诛杀殆尽,并悬于城门口示众扬威,又是怎样的手段和魄力。

而接下来,米苏的话,更是让人心底发寒:“幽冥卫虽除,但其贼首裴璃仍未落网,所以各位卿家有知道线索的,速速上报,朕必大赏;反之,假如隐而不报,日后若被查出,便以叛党余孽论处,九族连坐。”

台下曾为裴璃朝中亲信的几名大臣,此刻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米苏淡淡地扫过他们,又将眼神投注到裴凯哥身上:“此外,由王爷全城发布谕令,城中百姓,凡是发现逆贼裴璃行踪举报的,赏黄金百两,而若是窝藏,全家举罪,为其陪葬。”

“是。”裴凯哥垂首应道。

“好了。”米苏声音一轻,语调变得柔和:“诸位卿家,照常议事吧。”

之后的早朝时间,她神『色』淡定,似乎先前那个下绝杀令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其他人却是战战兢兢,无法从最初的情绪中抽离……

重赏苛罚之下,必有叛徒。

想踩着裴璃往上爬的,或者是怕被裴璃拖下水的,开始暗中举报,线索渐明。

两日之内,甚至连他的秘密产业春月楼,都被供了出来。

当官兵突袭春月楼,老鸨出来,还未开腔,便直接被制住,而此刻,楼上最里间厢房,有一人迅速翻出后窗而逃。

这人便是裴璃,当他终于逃出那条暗巷,站在屋梁顶端,眺望远处的红瓦宫墙,不禁恨得咬牙。

好一个米苏,竟将他『逼』至走投无路。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石雕涂朱砂,在鬼宅设埋伏,心急如焚,却不敢『露』面,只能任自己多年训练的幽冥卫,毁于一旦。

他偷偷返回地宫,却发现自己曾经的骄傲,已成废墟一片。

现在连春月楼,也被查裴,他再无可容身之处。

一生都在报复别饶他,第一次深刻地尝到了被别人报复的滋味。

裴璃沮丧地将斗笠扣低,走在热闹的街头,竟忽然想到了夜骐。

现在夜骐应该也不好过吧,他杀了米策,罪过并不比自己轻,米苏又怎会原谅?裴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有了些许平衡。

七弯八绕,他到了曾经和夜骐秘密会面的那间酒馆附近。

仔细查探周围,并无异样,他才信步走入,坐到惯常的位置,要了壶酒。

他知道,也同样会有人,将自己的行踪,即刻告知夜骐。

果然,当夜幕降临,厢房的门被轻叩了两声……

来人正是夜骐。

今日的他,虽然脸上仍有笑容,可一看黯淡的眼神便知,他不过是在强撑。

“在等我?”他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酌酒一杯。

“如今,也只有我们二人,同病相怜了吧?”裴璃凉凉地瞟了他一眼。

夜骐不答,抿了口酒,将眼神投向窗外的夜『色』。

“米苏真狠。”裴璃冷哼一声。

“不怪她。”夜骐苦涩地笑笑:“亲人被杀,她自然要报复。”

裴璃斜睨了他一眼:“你也遭到报复了么?”

“她恨我,便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夜骐轻闭上眼睛,将痛楚和在酒中,一饮而尽。

裴璃盯着他看了片刻,呵呵一笑:“只怪你当时太贪心,怕我占了便宜,杀米策灭口。”

夜骐抬起眼来,也笑了笑:“若我告诉你,是米策先出的手,故意引我杀他,你信么?”

裴璃的表情,顿时僵住。半晌,忽然醒悟过来,手上一顿,酒尽数泼洒:“老东西可真狠。”

明白自身已无力手刃仇人,便破干脆以死做局,一箭双雕。

使夜骐失了米苏的心,被恨一辈子。

也使他的身世,再无对证,成为永远的悬案。

甚至到最后,还暗示凤歌,永坐皇位不让。

“毁灭。”夜骐转着手中的酒杯,眼神凄凉:“他做到了。”

毁灭他们各自人生中,最珍视渴望的东西,让他们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这才是最好的复仇。

裴璃想到自己如今落魄之极的处境,也不禁颓然,猛喝了几杯。

带着愁绪喝酒,太容易醉。到最后,两人均已微醺。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夜骐半撑着额问裴璃。

“大骊只怕是呆不得了。”裴璃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掩盖自己的狼狈。

“那你去哪儿呢?”夜骐微掀起眼睑,瞟了瞟他。

“随你走怎么样?”裴璃答得半真半假。

但夜骐只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裴璃撑起身体,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地:“其实呢,我也不见得真没有可去的地方,毕竟我手上,也有两本书。”

“两本?”夜骐眯了眯眼眸。

裴璃一笑:“除了从你那捡来的一本,以前还有人给我送了一本。”

“谁?”夜骐眸光闪动。

“于嬷嬷。”裴璃的回答,让夜骐微怔,随后追问:“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自己也不清楚。”裴璃自嘲地笑,眼底有丝伤感:“只觉得她为我,做了很多。”

夜骐忽然想起帘初,于嬷嬷带给米苏的那裴书信的落款:“她是不是姓梁?”

裴璃顿时全身一震,惊愕地望着他:“你怎会知道她姓梁?”

夜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确定:“我只曾经看到过她在信上的印鉴,是个梁字。”

“什么样的梁字?”裴璃忽然激动起来,伸手抓住了夜骐的衣袖。

夜骐疑『惑』地望着他,将那枚印鉴的形状描述了一遍。

裴璃彻底呆住,手缓缓松开,跌坐回椅子上,喃喃地:“怎么会……怎么会是她……”

“是谁?”夜骐轻声问。

裴璃却突然站了起来,径自往外走。

“你去哪?”夜骐惊讶。

裴璃却似根本没有听见,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夜骐怔了片刻,终于还是悄然跟上……

郊外荒野。

裴璃站在那座孤冢前,腿一软,跪倒下去,手颤抖地抬起来,去抚『摸』墓碑上的字。

“真的是你吗……母亲……”一滴滚烫的水珠落下来,融入坟前的黄土。

他骤然痛哭起来,拼命将头往石碑上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夜骐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不忍地叹了口气,正待上前相劝,突然惊骇地发现,裴璃的四周,有许多人正在疾速靠近。

原本沉浸在悲恸中的裴璃,也猛地醒悟,但已经来不及,他已在包围圈的中央,密密匝匝的弓弩,对准了他,逃无可逃。

他怔了半晌,忽然仰狂笑:“好,好,我活该命绝于此。”

靠紧了那墓碑,他闭上眼,轻叹一声:“只请你们,求她一件事,将我的尸首,葬在此墓旁边。”

预料之中的万箭穿心,并没有来,却有一物,落入他的怀郑

裴璃睁开眼,看见的是个的包裹,打开,里面正是那枚刻着“梁”字的印章。

“陛下传谕,若你来到此墓前,明你尚存最后一丝人『性』良知,看在墓中饶份上,她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必须马上离开,且永世不得再踏入帝都半步,否则杀无赦。”领头之饶话,让裴璃的心若被重击,望着墓碑惨笑:“又是你救了我吗,母亲?”

这时,弓箭手已往两边闪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他呆怔了片刻,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缓慢地爬起来,踉跄远去。

夜骐站在暗处,看着裴璃萧索的背影,唇边泛起苦涩的笑……

当晚,夜骐返回城中,召来刘掌柜,嘱咐他打点行装。

“主子这就要走?”刘掌柜惊讶地问。

“是,不仅我走,你也随我一起离开。”他望着窗外繁华的帝都夜景,笑容怅然,似在自言自语:“以后,怕是难得回来了。”

“可是,娘娘她……”刘掌柜的问话,被夜骐摇头打断:“她不要我了。”

刘掌柜一震,他从未见过,主子这般绝望的模样。

“走吧。”夜骐又是一叹:“走之前,将帝都剩余影卫的名单,送到裴凯哥府上,让他不必手下留情,宁可错杀,不可漏过,以防万一。”

“是。”刘掌柜应道,随后又试探地问:“今日主子去见裴璃,他……”

“他已经走了。”

“可是他身上还有主子的一本书。”刘掌柜有些着急。

“不是一本,是两本。”夜骐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可即便我都拿到了,五本中的最后一本,我也永远无法……”

他没有下去,只是又沉叹了一声:“走吧,今夜就走吧。”

刘掌柜再无言语,默然退下。

夜骐则从窗中越出,到楼阁顶端,远望帝宫,璀璨的灯火。

别了,苏苏。

无法让你不恨我,所以我只能离开。

但无论今后,相隔多么远,对我而言,你都永远在最近的地方。

因为,你在我心里。

『色』未明之时,夜骐和刘掌柜,离开鳞都。

经过城墙时,夜骐望着那一排悬吊的幽冥卫尸体许久,忽然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样东西,然后飞身而起。

刘掌柜的一声“主子”,硬生生地咽下去,不敢出声,怕惊动了守兵。

但夜骐很快便又掠了回来,唇边有淡淡的苦笑:“走吧。”

马车缓缓离开,渐行渐远。

此刻的城门上方,多了一个青铜面具,在熹微的晨光中,不显狰狞,反而似透出沉默的悲伤……

而裴凯哥那晚,并未收到夜骐的密信,因为,没有人找得到他。

谁也想不到,他会独自在掩翠居裴璃的书房中,坐了一宿。

那是种不清的怅惘。

过往的一切,如同挡不住的『潮』水,一波波涌来,打得心底发疼。

如今回想起来,他的生命中,似乎从未缺少过裴璃。

尽管自生下来,在这府中,他们便被分出了高低贵贱,他是正室嫡子,而裴璃,却有一个青楼出身的娘,连丫鬟仆役在叫他“少爷”的时候,都带着几分轻蔑。

可在不懂事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好过的,一起玩泥巴,一起捉蛐蛐,一起调皮捣蛋。

直到有一次,因为裴璃失手,将他误推入荷花池,虽然之后及时被救起,但仍是受惊发热,昏睡了两两夜。

而裴璃,则被罚在他房门口,跪了两两夜。

自那次后,他们便被彻底分开,他的母亲,再也不许他去找裴璃,而裴璃的母亲,也再不敢放裴璃,走出他们的宅院一步。

在大人们刻意的隔阂中,渐渐地,两个人便生分了。

他得独宠,越来越骄傲跋扈,而裴璃,则如同暗角里的影子,因为投注在周围的阳光太少,越来越暗淡低微。

然而当他们到了学龄,裴凯哥的优越感却被击破--裴璃的功课,永远比他出『色』,夫子倍加赞赏。

这让他觉得挫败而不服气,终于在某深夜,任『性』地冲入裴璃的书房,砸了夫子奖给他的那方砚台。

他至今都还记得裴璃当时的样子:拳头在身侧握得紧紧的,却最终没有挥出,最后只是蹲下身,默默地捡那些碎片,有眼泪滴下,融开残墨。

从那起,裴璃再不和他一句话,而他却觉得心中憋闷至极,无法发泄,所以只能更变本加厉地欺负,抢走裴璃喜欢的东西。

而裴璃,总是沉默地任他抢夺,低垂着的眼中,看不清情绪。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裴凯哥发现,每次他从裴璃手中抢去的东西,总会在之后的第二,或者是第三,变成某个角落里的残渣碎片。

他直觉那是裴璃做的,却找不到任何证据,直到有一次,他发现裴璃偷偷溜入他的书房,正在撕自己刚刚抢来的那副画。

逮了个正着,他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于是,裴璃又挨了一顿打。父亲指着裴璃的鼻子骂,你不配和你大哥抢任何东西,他要什么,你都得毫无怨言地给。

当时他觉得畅快无比,可是父亲走后,裴璃抬头那一瞬,眼中的恨意,却让人心慌。

之后,他许久都再未惹过裴璃,两个人每同在一个学堂里念书,却无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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