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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牧羊老人又狠狠的灌了一口老黄酒,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无一估摸着,这一壶老黄酒怕是要见底了。

缓缓的点了点头,无一好似有些明悟的样子,便道:“羊爷爷,那个......以后孩儿岂不是要时常生病......”

牧羊老人听得无一如此说,不仅有些啼笑皆非,吹了吹胡子佯装一副和蔼的笑脸说道:“我说娃子啊,道理虽是这么个道理,但爷爷想告诉你的是,凡事那皆有阴阳两面不可强求,一切自有他的因缘。道法自然,要循序渐进,切不可操之过急呀。修行中事,过犹不及,便是这个道理了。你明白了吗!”

听的牧羊老人这么说,无一顿时恍然大悟道:“羊爷爷您老说的可是‘放下’二字。”

牧羊老人嘴角抽了抽,心道:“臭小子,老头子我说了这半天,被你两个字就说明白了,看来在说话上可真比不过儒家那些穷酸。”

“嗯!孺子可教也!”牧羊老人捋着白须做出一副出尘的模样。

可殊不知他现在的神情,无一看着竟有些熟悉,竟好似那学堂的李夫子。

无一心中暗笑,有些忍窘不止,心知羊爷爷这是又在卖关子了。当下强忍也不说破,双手作揖,笑嘻嘻的道:“孩儿多谢羊爷爷的教诲。”

看着无一那奇怪的模样,牧羊老人的嘴角和那如霜的白眉同时抖了抖,当即说道:“我说娃子啊,刚才爷爷接酒壶那手绝学你想不想学呀!”

“想学想学,孩儿正想问羊爷爷那,方才那酒壶为何自行飞到您老手上,这可比您老从前用鞭子卷着酒壶更厉害!”听得牧羊老人要教自己那奇妙接酒壶之术,无一兴奋的连忙道。

“算你小子眼光不错,那鞭子卷酒壶只是熟能生巧,方才那一手则不然,那可是我道家的正宗功法,名为‘神引’。”此时的牧羊老人又得意起来,一边捋着白须一边摇头晃脑道。

“羊爷爷,何谓‘神引’”无一有些兴奋的问道。这可是他有生第一次听到神仙术法。

看到无一那有些急切的模样,牧羊老人更加得意的道:“所谓‘神引’其实是一种先御气再御物的法门。此法门共有三重,分别是:神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这其中最高者便是那‘神与意合’。以你现在‘灵相境’的修为是可以修炼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无一振奋的聆听着,牧羊老人当下便把这“神引”术法的修炼口诀和运气法门传授给了无一。

“娃子啊,还是那句老话,凡事切不可心急。大道缥缈,一切都有他的机缘和定数,不是一朝一夕间便可到达的。”

看到无一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牧羊老人又慈爱的说道,“爷爷知你寻父心切,但须知万事切不可强求!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你以入得修真之门,往后就无需每日上山了,可自行在家中修行。”

“孩儿谨遵羊爷爷教诲!”无一站起身来,向着牧羊老人恭敬一拜,随后向老人作别,下山而去。

此时已踏入初春,破晓时分虽然还有些寒冷,但路上的积雪却已经融化了大半。无一背抄着双手,伴着那渐渐发白的东方回到了家中。

以后的日子里,他有很多事要做。不但要修炼牧羊老人传授的道家之术,还要研习父亲传给自己的“人初经”。

这人道之术说来甚是玄妙,一段时间以来,无一每每在研习之时明明有所了悟,但过后,仿佛却又什么也没得到。缥缈如那生病时梦中的梅花,醒来时只道是镜花水月一场。

虽然父亲给自己的兽皮卷里详细的叙述了一些人道感悟,但这“人之正”的浩然正气,从何而来,无一实在不得其门而入。

兽皮卷上说,要想修炼这人道之气,须的细细体悟这尘世中的众生百态。众生的七情六欲虽然各尽不同,但是人之初的那丝浩然正气,却都是相同的。

看着皮卷上的解说,无一无奈的一笑。看来自己的年龄和阅历实在是差了许多。怪不得父亲之前说,日后随着自己经历了岁月,逐渐的长大,慢慢的才能体悟到。

“实在是急不得呀!”无一心中暗道一声。这一点父亲的说法和牧羊老人却是一样的。

想想一同与自己修习“人初经”的青梅就不然了。这大傻妞不但从小就记忆超凡过耳不忘,自己给她读了一遍,她就全部记住了。更让人奇怪的是,自己每每问起,她竟是一脸的神秘,老气横秋的对自己说:“哥哥,别着急。等哥哥年龄再大些,遇到的人和事多了,日后自然会有所体悟。”

这语气......就好像她比自己年长多少似的。无一在心中一边嘀咕着,一边看着“人初经”里的一式剑法,父亲暂把这剑法名为“人剑”。

“人剑一出,斩尽万邪。”这是兽皮卷上对“人剑”的一句描述。无一双眼冒着光,吧啧着小嘴啧啧道:“我要是学会了这招,天下尽可去的。”

无一吞了口唾沫,虽然对“人初经”里的法门垂涎三尺,但也心知是急不得的。

小心翼翼的收起兽皮卷,无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圆筒状黑漆漆的东西,好似能套在手指上。

这是父亲走时和书信一起留给他的,今日是他第一次拿来细细观瞧。只见此物非金非木,上面隐隐的布满了细密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呈暗金色,应是一个指环。

无一把玩了一会儿指环,并未看出任何端倪。轻轻的用手擦拭了几下,那指环越发幽亮。好奇之下便把那指环向着左手的大拇指上套去。

此刻他的心中没有多想,由于他现在年纪尚小,一双手是玲珑可爱,哪里能带上这么粗大的指环。可下一刻,让无一震惊的一幕出现,那大拇指上的指环竟好似缩小了一圈,大小刚刚合适。此刻的无一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惊诧之下,使劲的摇了摇头,便把那指环摘下,又套在了最细小的指头上,果不其然又是非常的合适。

“这......爹爹,你是给孩儿留了一件宝物吗......”狂喜中的无一又把那指环小心翼翼的套在了大拇指上。

想起年夜那晚,父亲大变戏法,突然消失又突然的出现,让自己感受那浩然之气。这一刻的他无比的确定,爹爹就是个神仙。少年的猎奇之心人皆有之,无一也不例外。这可是从小以来,父亲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宝贝。

“无一哥哥......”正当无一爱不释手的摸索着拇指上的指环时,这时门外传来了青梅那如山涧泉水般的呼唤声。

心中某处微微的一动,无一站起身快步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无一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大病一场后便对青梅产生了一种微妙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渴望见到,又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一种甜甜的却又酸酸的情愫在心中流淌着。

一缕少女的幽香扑面而来,看着眼前那一如既往端着一盆清水的青梅,无一有些发怔。眼前的青梅虽然还是那一袭青衫,还是那如瀑般的三千青丝。可现在,她在无一眼里不一样了。

“哥哥......你怎么......莫非又生病了......”房门响过再无一丝动静,只听闻到哥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青梅这时有些诧异又有些急切的问道。往日的无一哥哥可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接过水盆的。

听得青梅的呼唤,无一缓过神来,慌忙伸手接过盛满清水的铜盆,结结巴巴的道:“嗯.....那个......青梅......我......哥没事儿。”

这时的无一满脸通红,窘态无比,心中直呼侥幸:“幸亏这妮子看不到啊......”

“咳......咳......”轻轻的咳嗽了几声,遮掩着自己的尴尬,无一急忙又道:“那个......就是嗓子还有些不舒服,并无大碍。”

听着哥哥今日说话有些奇怪,青梅不仅有些诧异,可转瞬间脸上便露出了一种让无一看不懂的微笑,那幽幽深邃的双眼竟显得有些神秘。

“大傻妞子......你笑什么那.......我洗脸去了。”无一说罢,狼狈的端着水盆向一个木架走去。

听着哥哥走开,青梅有些莞尔,柔柔的说道:“无一哥哥,洗完脸去吃早饭哦!张奶奶已经做好了。”说罢,便掩着小嘴转身而去。

两人用过了早饭,一起向着村子南边的学堂走去。青梅的右手拿着竹竿,左手挽着无一的右臂。从前他都是用竹竿牵着她,不知从何时起,他已变成用自己的臂膀护着她。一路上一些顽童们虽然还是对着二人指指点点,但也是只敢站的远远的小声嘲笑。

此时的二人已和从前全然不同。无一自从随着牧羊老人修炼了道家之法后,那先天的孱弱似是已得到弥补。更是经过每日上山下山的磨炼,使得身板变得非常的结实。

此时的他,那个头已经长的和青梅一般的高,甚至还隐隐有些超过。一袭月白的衣衫配上那长长的黑发,俨然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尤其是一双汪洋般的眸子,在那精致面孔的陪衬下,越发显得的俊秀夺目。

现在的青梅芳华初现,那身姿处处显着“小荷才露尖尖角”之韵。那清丽的面孔上,双眸幽幽而又深邃,脸上的婴肥已不见半分。一身青衫配上那及腰如瀑的长发,更显的她那玲珑的身躯越发的曼妙。女子本来就早熟,现在的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虽然已是初春,但辰时的朝阳还是显得有些清冷。二人一路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却是相依的更紧了。

感受着那紧贴着自己柔软的娇躯,鼻尖还不时传来一缕缕那种少女独有的气息,此时的无一不仅一阵的迷惘恍惚,但却又是那么的心旷神怡。

“无一哥......青梅姐!你们可算是来了。”正当无一心绪缥缈时,一声欣喜的呼唤传入无一的耳中。无一回神一看,只见一个虎头虎脑脸蛋圆乎乎小胖子从学堂里冲出,却原来是那张奶奶的孙子小虎。

“小虎好久不见,想哥哥和姐姐了没......”看到小虎,无一也是一脸的高兴。一旁的青梅也笑盈盈的对着小虎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由于张奶奶的缘故,在学堂里无一和青梅二人与小虎最是亲近。

这时只听小虎兴高采烈的道:“无一哥,前些天二赖子说你坏话,让我给胖揍了一顿,现在见了我就跑.....这家伙真是个孬......。”

“哎呀......”还没等小虎说完,一声惨叫便从小虎的嘴里传出,脑门上却是受了一记狠狠的暴栗。

这时只听的无一佯怒道:“你这家伙......又欺负同学......看我不揍你......”说罢,无一举起手来,又要给小虎来上一记。

这小虎平时机灵过人,此刻见势不妙一个转身便躲到了青梅的身后,并大喊道:“青梅姐,快救我......无一哥要揍我......”

青梅听得二人胡闹,掩口一笑道:“无一哥哥,小虎也是为了咱俩才打架的,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这家伙真是狡猾啊......知道自己平时最听青梅的话了。”暗自嘀咕了一声,无一狠狠的瞪了一眼小虎,便放下了那举起的手。

无一故作严肃的道:“小虎,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说几句坏话又少不了几两肉,何况又没什么恶意。以后不许这样,记住了没!”

“知道了,无一哥.....这又不怪我......谁让二赖子.......”这时那躲在青梅身后的小虎嘴里嘟嘟囔囔,似是想要极力的辩解。

看到青梅身后的小虎兀自有些委屈,无一心中不仅有些好笑,便道:“好啦!哥知道你的心意,但以后可不能再欺负伙伴们啦。”

听得无一这样说,小虎顿时就兴高采烈起来。乖巧的答应一声后,便伴着二人一起走进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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