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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衣本身没什么,顶多是通透了些,肚兜上绣着的牡丹花若隐若现,再加之领口稍稍有些低,前襟裙摆稍稍有些短,腿侧的叉开得稍稍有些高……总而言之,西参娘娘对这件殷肆特意嘱咐换上的衣裳只有一个评价:还是弄死他好了。

“角度和尺寸我都算过,看不见什么,真的。”见她那副模样,殷肆忙握着折扇横在面前做格挡状,想了想又低低补上一句,“……这叫含蓄美。”

姻姒鼻中重重一哼,将举起的凳子重新放好,裹了先前的外衣在他身边坐下,“我明白你送衣服来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我做个诱饵,听你说那禄昊的秉性,就算你不提议,我也会这么做的。”

殷肆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笑出声,“西参娘娘到底是明白人,我喜欢和明白人一起共事。”

“可穿成这样出去,我是说从这里去那妖王的住处……旁的我不担心,可若是叫玄苍看见,定会气疯掉的!说不定还会一纸书信告到我爹那里!你别看他平日里脾气不错,可遇上‘成何体统’的事情,就是一根筋……”姻姒苦着脸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而且用这种损阴德的伎俩逼人犯错再处罚,玄苍若是知道了,也会被说教很久。”

殷肆单手托着下巴,继续看她,“……你就这么在意他?”

“那是自然,玄苍是我的家人,自然要在意他的感受。”她说得理所当然,全然没有觉察出对方话语中的醋意,“自从我爹离开浮台之后,是玄苍照看我长大,亦父亦兄,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他顿了一下,“那我呢?比不上玄苍,排在第二总可以罢?”

“你?”她幽幽白了男子一眼,脱口道,“……狗屁。”

“是啊,不同于你有疼爱自己的父亲,有能够照顾起居的亲人……我什么都没有,就连想对人好,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低了声音,“所以一直以来,恐怕都做得不好罢。”

“我……那些话,我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姻姒见不得他略显消沉的模样,忙开口安慰,“先任勾陈帝君和你母亲的事,我也曾听人说起过……或许过程中有过悲伤,或许有过不甘心甚至怨恨,但帝君他在弥留之际力排众议将你带回扶桑神魔之中,又加封东商群,可见他对你的器重……至少,你父母到最后都是相爱的,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他点了点头,微微阖眼,“是啊,比什么都重要。”

姻姒不止一次地思考过两人现在的关系,既不是恋人,也不是对头,正微妙地保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他对她的感情真假难辨,而她从小到大对东商君的幻想,已随着周自横的背叛荡然无存。索性如今参商相见也不会觉得尴尬,两人还能像什么事没发生一般喝茶聊天想法子替勾陈帝君办正事,她不知道是自己将失落和不甘掩饰得太好,还是他们之间最适合的距离仅仅是“香盈袖和周自横”。

或许这样就已足够。毕竟,她终于是真正见到他了。

待沙海吞噬浮台一事了结后,依那男人的表现再考虑要不要正视这段匪夷所思的孽缘——姻姒这样告诉自己,十三年对神明而言不过是眨眼瞬间,她有很多时间去看透一个人的心,而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极力保护好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浓不淡的心意。

但愿……可以保护好。

被称作狗屁的男人消停了三个数的时间,恍然一瞬间的愁云很快不见,调笑道,“你身段不错,看着就喜欢。”

“那是自然!等、等一下,说来说去,到底是你想看我穿这衣裳,还是真的是想……让我牺牲色相去……去那个那个……那个谁……”

“外头寒气重,我们要进山,别着凉。”沉默了片刻,殷肆扬手将包裹纱衣的布抖开,正是一件厚绒披风,他扬手披在她肩头,起身催促,“走罢。”

见他回避,姻姒也就不再追问,披上披风遮好身子,浅浅“唔”了一声。

论弯弯绕的心思,谁能比得过东商君?他若不想说的事情,纵然是威逼利诱,也撬不开他的嘴。今日听得他主动提及自己父母往事,着实叫人唏嘘:她习惯看他威风凛凛,习惯看他舌灿莲花,习惯看他游戏人间,就是不习惯看他伤春悲秋,消沉阴郁——倘若香盈袖是个凡人,仅仅是个凡人,神人相恋触犯禁忌,或许两人也会重复先人的道路。

可她到底不是,她是神明,与他比肩的神明。

他就为难地逃走了。

指尖碰触木门,男子的脚步忽而停下,幽幽回望她一眼,“只是我自己想看而已,你的脸就已经足够叫人喜欢了。”

“……果然是这样。”

悻悻言罢,忽而又惊觉他话中有话,再抬眼时,殷肆已然走到了院中。

夜路难走。夜里的山路,就更难走。

用轻功仙术飞檐走壁又觉得行事太高调,只得一步步跟着那男人从小道入山。也不不知殷肆那家伙肚子里究竟打得什么算盘,非得约在夜深人静之时上山入林,脚下崎岖不平,耳边狼嚎一声连着一声,山中露多雾重,虽谈不上害怕,可一步三滑,她也算是吃尽了苦头。

裹了披风紧紧跟在男子身后,却因为低头看路没留心,在殷肆忽然止步时一下子撞上他的背。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将迟疑着将手递给她。

姻姒看看那只手,又看看殷肆,他的眉低低的,他的眼似挑非挑,在夜色恍惚中就凝成一幅画,她贪婪地看着,直到那家伙被她的目光灼地难受,轻咳了声收回手,她才双手抱肩一扭头,嗔怪道:我看上去就那么柔弱不堪吗?

明明深陷其中的是自己,却偏偏执意要摆出这种骄傲姿态。

“你呀,真是……”殷肆噗嗤笑出声,顺了顺袖子,“冥山妖王栖身之处就在前方,就算你想让我牵着过去,恐怕为了大计,在下还要推脱掉……”

“你……大计大计,东商君可真会说话……”压下心头火气,她一弯嘴角,与他并肩而行,“不过,冥山妖王这个名号我有听说,不过没想到他这般厉害。”

“厉害?这要从何说起?”

“若非棘手之徒,须得东商君布下如此‘大计’,还邀得西参娘娘我友情出演?”

“阿姻误会了,这种小角色还不足以令我俩劳心费神。”拨开遮眼的枝叶,远远已经可以望见前来迎接二人的小妖,他招呼了一声,转身又与她低语,“只是比起简单粗暴的屠斩,我更喜欢名正言顺的诛杀,否则,妖族那里勾陈帝君要如何交代?”

“所言极是。你到真有替殷泽在着想。”她点头认可,“确实,我们眼下还没有足够证据立这个禄昊的罪责——而等到妖物汇聚南坪,一旦有好事之徒引起躁动,后果则不堪设想。既然诛杀此人利大于弊,那得尽快动手。”

“所以由明媚动人沉鱼落雁的西参娘娘来做诱饵,引他犯下罪责,最适合不过。”折扇遮口,殷肆幽幽笑,“你万事小心,只管保护好自己,其他的事由我来做。冥山妖王本事不大,却习惯浑身藏毒,我与他相识数年,仍对他下毒的套数有些捉摸不透,莫说是你与他初次交锋……”

“哼,这种下三滥的主意,也只有国士无双的东商君才能想到。”她丢过去一个眼刀,毫不吝啬地“奉承”回去。

“谬赞,谬赞。”他回嘴,顿了顿又始料未及地露出无比正经的模样,“只是,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依我眼神行事……头功算你的。”

那神色,就好像笃定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一般。

姻姒琥珀色的眸子动了一动,刚想问些话,身侧却响起尖细的呼唤声。穿过层层叠叠的藤蔓树枝,两人不知不觉间已至碧玺水帘窟外:那冥山妖王名号不大,架子却不小,清一色的年轻妖女立在洞外候着二人,粗粗一看将近二十多人,各个姿态妖娆,浓妆艳抹,以薄衫裹体,又似乎是知晓殷肆身份,眉目含情,顾盼生辉,若非是碍于身份,恐怕都想拥挤上来与传闻中的东商君说上一两句情话。

心中不是滋味。她拉低披风的兜帽遮住眉眼,不发一言跟在殷肆身后。

走近之时便有为首的美貌妖女迎上来,恭恭敬敬行了大礼,“东商君大人,路上辛苦了,我家主子已经备好酒菜等候多时,里面请——”

随口说着寒暄话,殷肆跟着那女子缓缓走入洞窟。姻姒紧随其后,暗暗忖思:既然没有报她的名号,自然是不需的她提早曝露身份,只是殷肆以东商君的身份私会冥山妖王,于情于理都该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身份特殊如他,一言一行都被扶桑众神魔紧密关注,生怕其突生二心,将好不容易坐稳勾陈帝君王座的殷泽给挤下去。

碧玺水帘窟洞如其名,滴水成帘,洞中碧水成池,波光粼粼,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三人只走了百来步便入得一大窟,洞内布置考究,由石头打磨成的桌凳案几一应俱全,身着长青袍的年轻男子闻声缓缓转过身来——这便是这群妖女的主子,冥山妖王。

姻姒抬眼,透过刘海打量着他,与想象中的极为不同,这妖物面貌不过二十四五,剑眉星目,气质儒雅,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器宇不凡……哪里有殷肆描述的那般龌龊不堪?

“自上次海泽一别,已有好几个年头,今日有幸再见,东商君大人别来无恙。”

冥山妖王见得殷肆,显得极为高兴,邀他坐于上座,连连招呼侍女上茶。熟料殷肆应答后身子一让,抬手邀她先入座,待她坐定才重新寻了位子,一番举动被禄昊看在眼中,很快便对包裹在披风下的神秘女子起了兴致,“不知这位随行的姑娘是……”

“这位正是西参娘娘姻姒,妖王老弟必定有听过罢?”他将她的名号咬得极重,“自古参商不相见,我与她在扶桑天界多少时日都没见过面,不想却在这小小南坪机缘巧合恰好撞上,甚为投缘,便商议着一同来见见妖王老弟了,怎么,你不欢迎吗?”

禄昊的眼睛一亮,打量姻姒的目光更加热烈,点头应声,“听说过听说过,扶桑神魔中赫赫有名的美人儿,小妖自然听说过!今日有幸得见,实属几生修来的福气,若知道西参娘娘在南坪城中,小妖早就该去拜访……拜访二人大人,呃,只是娘娘今夜前来,为何遮着面庞?”

“外头风大,素日里衣着单薄,便随意披了件外氅。”姻姒这才仰面冲禄昊笑了一下,缓缓解开披风搁在一旁,“冥山妖王莫要介意。”

她的动作故意做的缓,做的慢,在那妖物眼前露出一身轻薄纱衣,曲线玲珑,肤若凝脂,欲语还休间芳华初现,当真是一室生辉。禄昊惊得合不拢嘴,在殷肆的轻咳声中才回神,“做什么,看得如此出神?不怕惊吓到西参娘娘吗?还不给娘娘倒茶?”

“倒茶……”他扭头深深看了殷肆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回她身上。

“去罢。”东商君自顾自端起茶杯,忽而又宛若自语般轻声念了二字:无碍。

“小妖多有冒犯,失礼之处还望娘娘海涵。”如梦初醒的禄昊慌忙赔礼,末了又端起桌上一只瑞草青紫茶盏,斟满茶水亲自递到姻姒手边,诚恳道,“这杯茶水,就当是小妖向娘娘陪个不是……往后还望娘娘多多照应,小妖,感激不尽。”

她接过茶盏,却迟迟不入口。摆手示意禄昊退开几步,压低声音与身旁男子道,“……这茶有问题。”

“我知道。”殷肆垂着眼,轻轻吹着手中茶盏,若无其事压下一口。

“知道你还喝……”

“只有你的茶杯里下了蒙汗药,这是冥山妖王的一贯伎俩,一会儿便要扶你回房了。”他轻哼一声,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有我在,你怕什么?”

两人窃窃私语已惹得禄昊蹙眉,姻姒深知留给自己考虑的时间不多。

怔怔望了殷肆侧脸片刻,看那男人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说谎,是啊,有他在呢,纵然冥山妖物狡猾奸诈,色胆包天又怎样?她如今的盟友可是无所不能的东商君,她能怕什么?收回目光定了定心,姻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将空杯展示在那一脸欣喜的妖物面前,笑道,“妖王不必自责,我怎么会因为这么点点的小事就……就迁怒……于……你……”

那药药效极快,说话间她已然有些困倦,眼皮莫名就沉重起来,好似紧合上的一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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