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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5日，除夕。
张灯结彩，各种大红色应景，小山村被浓烈的年味熏陶，迸发出全新的欣欣向荣。
昨晚的麻将之战，持续到12点整结束，以赵常山一家独胜而终结，啤酒被他喝光了，所以一大早就去商店搬回了好几箱。
佟卫国睡得早，从他大哥和四弟的陈述中，知道了昨晚的一些事情。
自从第一把开胡后，赵常山如同赌神附体，拿下剩余几乎90%的胜率，直到钱毅输光，又不肯借钱和使用外币，王征和孙仲秋兴致缺缺，这才比原计划提前了近乎一半的时间，匆忙结束。
“小赵‘以德报怨’，却换不来应有的尊重，这份后来者居上的大展神威，让我看得热血沸腾，差点失眠到早上。而且，把赢的钱如数归还，这份胸襟真是难得啊！”
“三哥，他是不是在麻将馆工作？或者是哪位麻将名人的关门弟子？”
佟建国的评价和佟治国的询问，让佟卫国也无法准确回答。
他问过女儿，只能确认赵常山是麻将新手。
解铃还须系铃人，早饭时间，佟建国出面询问，赵常山自然要一五一十，有一说一。
原来，胡完每一个饼子，下一把垒完牌，赵常山都能准确的感知到众饼子军团的具体位置，接下来是条子、万子，最后，万子没胡全，麻局结束了。
“我去！”
佟建国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与之身份不符的两个字，其余各人的反应也颇为强烈。
王征睡懒觉，还没起床，但孙仲秋夫妇还有孙丽都听得清清楚楚，当他们转告后，王征又会作何感想呢？
估计从此不敢再找老赵同志“三缺一”了吧！
从七点半开始，赵常山陆续接到很多电话，手机信息就没停过。
有以前的工友，现在的同学、朋友、员工，还有他教授过课程的中小学生和他们的父母，甚至有一些不知名字人士的问候。
大家普遍的说辞是要赶早拜年，以防赶上拥堵的时候，无法把最真最纯的祝福及时送到。
面对如此热情，赵常山采用一一认真回复的原则，因为这份关怀，是他半年以前想破天也想不到的际遇。
佟家人全部换上了新年服饰，徐秀清戴上金手镯，佟卫国戴上金手表，瞬间金光闪闪吸引到很多关注的目光。
一起准备丰盛的午饭，佟桂花不可避免要距离徐秀清最近的位置，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除了新内衣，其它什么也没有……
农村人的新年午餐以避免铺张浪费为传统，尽管色香味俱全，各种菜肴应有尽有，整体风格却显得平淡无奇。
佟家人互诉新年快乐，以美酒共享温情团聚时刻，孙、赵、郑三位外姓人也欢颜跟着附和着，唯有剩下那位，没吃几口，说了一句“饱了”，便叼着一根不只什么牌子的外国香烟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说起来，王征也算是位妄人，得知赵常山致胜秘籍之后，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急火燎般难受。
潜意识告诉他不该跟赵常山为敌，可总有一股浊气挥之不去，好像身后有个人正熟练地操作着木偶线，把他这只连接着的木偶左右摇摆。
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王征寄希望于奇迹发生。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午饭刚过，机会来了。
一位满头黄发，并且扎个马尾的青年，浑身上下艺术细菌浓厚，满脸风尘仆仆，刚进门，便跟所有人热情打招呼，尤其到王征那，头落得很低。
“成伟？”
佟卫国根据音容笑貌判断出青年身份，“好几年没见面，长这么大了？”
经紧随于迟成伟之后出现的迟斌和钱援朝父子对比确认，佟卫国更加确信了猜测，只是迟成伟这打扮的风格，如果是自己儿子，肯定会让他“重新做人”。
不过，佟卫国不是迂腐之人，甚至可以说对朋友的儿子绝对持开明状态，设计师绝对属于艺术家，什么样的奇装异服都在可接受范围。
然而，迟成伟对佟卫国可不像迟斌那样尊敬，只简单点了下头，便把所有注意力放在王征身上。
拿出自认为的好烟，也不管能不能比得上王征手里剩下的半截，恭维着，再接上一根。
迟斌反复强调，迟成伟刚刚下车就来拜访长辈，人家是个知礼数、懂礼貌的好孩子。
可是，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客套之后，紧接着肯定是与工作有关的事情。
只是，佟卫国闹不明白，昨天已经委婉拒绝了迟斌的请求，为何迟家父子不去踏踏实实准备年后选择一个普通的工作岗位锤炼技能，反而仍然想依靠走后门行使便利，难道有什么变化？
果不其然，当迟斌把新状况介绍出来，满屋人喜忧参半。
原来，经过网上递交简历应聘，迟成伟晋级B市“孔氏集团”设计招聘的复试，如果一切顺利，年后正式加入大公司工作，下半辈子也有了保障。
“这下可好了！”
“我那不肖子总算有了点出息！”
“等入职以后，我一定宰猪烹肉，感谢亲友们对我儿多年以来的关心与照顾！”
迟斌满脸笑容，仿佛顷刻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丝毫没有昨晚的愁云密布。
可是，他的欲盖弥彰缺乏应对之人。
马上陷入冷场，迟成伟家也到了，不回去休息，难道待在别人家，跟郑爽爽的死皮赖脸一样？
郑爽爽都知道年饭在家吃的道理，当然吃完饭怎么为所欲为就没人管了。
“大公司的竞争肯定激烈，我寻思能不能拖拖人，提前跟哪个领导疏通一下，毕竟以后孩子在人家身边做事，搞好关系，百利无一害！”
迟斌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眼光十分长远，不仅为了顺利入职，还希望打通门路，让儿子今后仍有向上发展的机会。
面对这种类似于狮子大开口，喜忧阵容各有心思。
喜，以佟建国为代表的老一辈，他们完不成光宗耀祖的任务了，只能期待于下一代。
忧，以佟治国为代表的中青代，工作还没开始干呢，就老早地想象以后的事情，到头来，只能好高骛远、得过且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