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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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铃如约将这名叫做南达尔的商人领来了。
这人30岁上下，脸上没有留胡须，看起来是一个挺爱干净的人。
走进会客室等，南达尔很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到了赫尔对面的沙发上。
翻来覆去，一副粗鲁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赫尔的军官身份。
“你叫我过来有事”
“铃的库明语似乎是你教的。你为什么会懂这门语言”
“...如果你能承诺不追究我的法律责任的话，我就告诉你。”
赫尔指了指茶几上他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这里有我签署的官方文件，接下来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有罪。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了。然后除此之外，劳烦你专门跑一趟，这边是我支付给你的车马费。”
赫尔将茶几上的文件还有一枚银鹿币推到了南达尔面前。
“你准备得可真是齐全，一出手就是一枚银鹿，真是大方。”
南达尔毫不客气将钱都收下了,然后仔细浏览起了文件。
“不过，即便我用谎话蒙骗你，也不问罪吗我可不是说真话长大的，不一定每一句话都老实交代。”
“这个不用你操心，是真话还是假话，我有自信可以判别。”
“哦这么有自信”
像是打量一件商品的成色一样，南达尔盯着赫尔的瞳孔目不转睛。
“...还真是一双可怕的眼睛。感觉心脏都被揪住了。我明白了，我也履行商人的职业操守，陪你聊这一枚银鹿的天吧。”
“这样最好。”
“关于我为什么会库明语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邂逅了一名库明人的女孩，很快就坠入爱河。”
“我当时在森林里遭到了野兽的袭击，受了很重的伤血流不止。是她把我给救了，悉心照料直到我康复。我呀，也就是这样对她一见钟情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
“那年我16岁，算下来的话，我们交往了5年。”
“那为什么分开了”
“她被处决了。她和我在一起，打破了库明人的铁则，当我找到她时，她已经...”
南达尔说着，用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在她死后，我被愤怒与仇恨冲昏了头脑，想着要跟杀掉他的混蛋们同归于尽，最后也没有办到。”
“......”
现在能安然坐在这里，看来这份仇恨应该已经黯淡了吧。
“那你为什么要教铃库明人的语言呢”
“我知道库明人不会对小孩子出手，所以我专门去孤儿院里寻找可以替我去与库明人做生意的孩子，铃这个孩子，脑子聪明，又会来事儿，所以就被我选上了。”
“原来如此，事情的经过我大致了解了。”
“你应该不是为了听我的故事，才专门把我找来的吧时间就是金钱，直接开门见山聊正事儿吧。”
南达尔揉着他的腮帮子，直到现在他还是一副品鉴商品的姿态看着赫尔。
赫尔很喜欢和这种聪明人谈事，很有效率也能节省很多时间。
对方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赫尔觉得很轻松。
做生意讲究的是利益交换，带有交易的属性，本就应该是平等自主的。
如果对方摆出那种毕恭毕敬的模样，赫尔可能反而会反感。
“很快，我们帝国将与库明人达成停战协议。到时，我们需要一位商人充当与库明人交易的桥梁。你愿意承担这份职责吗”
“停战协议这怎么可能。你知道迄今为止双方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吗帝国与库明人这场仗不打到一方亡国灭种是不可能结束的。”
“这一点不需要你操心，我会竭力促成双方停战协议的达成。一旦签订和平条约，双方都不需要再流血牺牲了。目前北境懂库明人语言的人才寥寥无几，在停战协议达成之后，我希望能独占这份与库明人交易的利益。”
“......”
听到赫尔如此说，南达尔坐正了身体，眼睛里也放出光来。
看来他作为商人的热情被这份提案给点燃了。
“这么说，是北境军方打算委托我喽”
“不，与军队没有关系，这是我个人的委托。”
“原来如此，属于地下交易吗能冠冕堂皇坐在这座要塞当中，光明正大提出这样的要求，你的胆量还真是让我动容。”
“我不过是以军官的身份促成帝国民间生意人与库明人之间的交易罢了。这种行为并不违反军法也不违反帝国的法律。”
“...那么，在我与库明人展开正式的交易后，需要给你多少钱”
“不需要。”
“我懂我懂，直接把钱给你的话，这样你会有很大的风险，你放心，我可以多转几次手，这样最后到你手上时就不会有任何法律上的问题了。”
这也就是所谓的吃回扣，先把要给赫尔的那份钱转交给与赫尔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手里，接着再转几次手后，以其他的借口最后给到赫尔。
但是，赫尔还是摇了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独占库明人生意产生的经济收益全部都归你所有，你不需要给我哪怕一枚小铜币。”
“啊可是这样的话，不就只有我一个人从中获利了吗你图什么呢”
南达尔一遍揉搓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皱着眉头看着赫尔。
果然，对于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商人这种生物会本能地提防。
“我当然也有我的条件。之后在第一次与库明人做生意时，买卖商品的清单需要提前由我过目，然后初次交易的交涉权给我。”
“那第一批商品的定价呢”
“我会交给铃来制定。”
“你的条件只有这个”
“是的。”
“...还真是弄不清楚你这个人呢。”
南达尔揉着自己的眉心，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
“怎么了对我提案有什么不满吗”
“不，我行商多年，要弄清楚谈话对象的意图，我自认不需要花费什么工夫。而你的真实意图，我却看不穿。”
“我的目的你马上知道了。南达尔，你除了销售商品以外，也会涉及物流吧”
“当然，物流无法保障的话，销售也无从谈起。”
“我想将从库明人那里购买的商品，在加工后再经过你的手卖还给他们。”
“......”
听到赫尔这么说，南达尔陷入到了思考当中。
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再次开口。
“你是看中了库明人那边产出的某些物品了吧”
“没错，不过具体是什么，我还不能透露。”
“...明白了，这也是你的商业机密，我就不打听了。好了，与库明人交易这件事，我明白了，我愿意接下。”
“这么痛快不再考虑考虑”
赫尔明显还藏着一些机密没有透露。正常来说，这个机密当中才藏着最紧要的信息。
南达尔看起来也是那种商业嗅觉非常灵敏的人。
越是优秀的商人，越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商机。
可是面对赫尔的再次确认，南达尔摸着他的下巴，郑重地点头。
“不用再考虑了，这个生意我愿意做。主要是因为你拒绝回扣。说句不好听的，帝国军队里全是那种仗着权势压榨他人的混蛋。我原以为你也是这种混蛋的一员，来这里之前我还在担心不知道要被你怎么压榨，现在看来，我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正经做生意的人，必须要让他们在生意中赢得足够的利益。如果什么事都不做便能从中分取超额利润的话，只会阻碍商业的发展。”
赫尔的目的本就不是榨取交易中的利润。
他需要在自己的周围找到足够优秀的人，与他们形成优势互补的共生关系，推动成为一个团结的组织。
与库明人交易这种前所未有的生意必然会成功。
原因非常简单，这个行业里没有任何的竞争对手。
不过时间一久，这样也会遭到冲击。
那是由于，之后必然会出现妄图从中榨取利益的贵族、商会乃至国家本身。
诸方势力染指这片处女地只是时间的问题。
到时候，无论是南达尔，还是赫尔本身，若是不团结必然会在与其他势力的竞争当中被扔出局。
赫尔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从这件事开始前，也就是现在，便在着手布局。
哪怕他不能从中获得金钱利益也无妨。
“哈哈哈哈，你说出了我的心声，我很高兴能与你结识，铃，你还真是被一个好心人捡到了呢。”
一直站在赫尔身边一言不发的铃，听到南达尔这么说。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南达尔先生，我劝你一句，这个男人可不能小看，会吃大亏的！”
铃看向赫尔，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赫尔露出苦笑，南达尔却满脸的疑惑，他不太清楚铃为什么要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