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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大白预料的那般,打从正月初九这天,杨华梅心软开始给大白送荷包蛋,初十,杨华梅又提起给小黑送蘑菇炒鸡蛋。

大白和红梅两口子啥都不反驳,也不质问,反正就是照做。

做好之后先拿去给杨华梅过目,然后再由大白给小黑送过去。

至于那蘑菇炒鸡蛋小黑能不能吃到嘴里,这就只有大白红梅两口子,老天爷,以及小黑自己知道了。

一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一。

一大早,杨华梅便来了村口的杨华忠家。

此时,杨华忠才刚刚起床,正蹲在屋门口漱口洗脸呢。

看到杨华梅风风火火过来,杨华梅不问也知道她是为了啥事儿。

杨华忠吐掉口中旳漱口水,对杨华梅那说:“你等一下,我洗把脸就去祠堂开门放人。”

杨华梅抄着手便立在一旁等。

孙氏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梳子正在梳理头发。

看到杨华梅,孙氏笑了笑,主动跟小姑子打招呼:“梅儿,这么早啊?”

这本来是一句万精油式的打招呼话语,但落在杨华梅的耳中,却是非常的刺耳。

“早?哈,我昨夜翻来覆去一宿没合眼,一想到我家小黑在祠堂那种鬼地方挨饿受冻我就心里难过,天没亮我就起床了,过来你家看了好几趟!”

过来看了好几趟?

孙氏有点傻眼,怎么感觉梅儿这话里行间都带着火药味儿呢?

这时,杨华忠也洗完了脸,他抬起头冷冷看了眼杨华梅,问她:“你是来拿钥匙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杨华梅蹙眉望着杨华忠,一脸的不高兴:“三哥你这话啥意思啊?”

杨华忠板着脸:“我啥意思你不明白?我可告诉你,要是来拿钥匙,你就心平气和的等着!

你要是过来兴师问罪,那就找错地方了,不是咱故意要为难你儿子,是你儿子偷盗在先,我们没把他送进监牢就不错了,你还跟这撂脸子,给谁看!”

杨华忠这毫不给面子的一番训斥,直接就将杨华梅训得哑口无言,只能耷拉下脑袋,脚尖在地上使劲儿碾着一颗刚冒出头的小草。

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愤怒全部发泄在那棵无辜的小草上。

杨华忠将她这一切看在眼底,眼神黯淡下去,有这样护犊子的心,随时随地的心软,转移愤怒,长此以往,小黑还会继续犯错!

但下一回若再偷盗,杨华忠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公事公办,关祠堂禁足也就仅此一次了。

杨华忠洗完了脸,拿出祠堂的钥匙来往前院去。

杨华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这一路上,兄妹俩谁都没有再出声。

然而,这路上少不得遇到其他的村民,其中不乏好事者,见到这兄妹二人于是赶紧凑上来打招呼,“这是时候到了,要去放小黑出来吧?”

杨华忠倒是心平气和的点点头。

村民说:“我估摸着五天也该到了,是该放出来了,回家后再好好教导……”

杨华忠没做声。

然而,杨华梅却很恼怒,朝搭讪的村民那没好气的说:“这是我家的事儿,跟你没关系,要你,要你们多管闲事?”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不是泥巴捏的:“你把儿子教成个歪瓜裂枣还不兴别人说了?”

“有本事别放在跟我们吵嘴上回去把你儿子教导好吧,偷东西都偷到嘎公屋里去了,不孝的逆子!”

杨华梅从这些人的话语里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这些人竟然打听到了小黑被关祠堂的真相!

这些人怎么会知道?

当初小黑被关进去的时候,杨华梅可是跟杨华忠他们那几个知情者商量了央求了,希望他们不要把真相透露出去,想为小黑保留最后的一丝脸面。

可现在,很显然,这事儿被人泄露了风声!

是谁?

到底是老杨家的谁?

杨华梅快要抓狂了!

但眼下,显然不是盘问那些的时候,杨华梅黑着脸跟在杨华忠身后往祠堂那边走。

走了几步,她愤怒的发现那些好事的村民竟然也跟了过来。

“你们要干嘛?到处瞎打听还不行,还要跟去祠堂看热闹?不准去!”

她站在原地,伸开双手挡住那些人的去路。

那些村民们乐了,一个个挤眉弄眼,又的人就说了:“我说杨华梅你也太霸道了吧?这村子里的路又不是你家的,凭啥咱不能走?”

“就是,我们去祠堂那边转悠,又不是去看你家小黑,你管得着吗?”

杨华梅愤怒大叫:“你们就是要去看热闹,看我家小黑的笑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人群哄然大笑。

杨华忠见状,上前来按住杨华梅的肩:“行了行了,别胡闹了,你先去祠堂那边。”

杨华忠将祠堂的钥匙塞给了杨华梅,示意她先走,这里他来断后。

杨华梅接过了钥匙,赶紧往祠堂那边跑,同时还不忘叮嘱杨华忠:“三哥你一定要帮我拦住他们,那些人老讨厌了。”

杨华忠不耐烦的朝杨华梅那低吼:“你还有完没完了?不去放人就把钥匙还我!”

杨华梅这才吓得闭嘴,转身就跑。

杨华忠转过身来,面对着面前这几个想要跟过去看热闹的村民,他摇摇头,叹口气。

并没有像杨华梅那样朝他们大吼大叫,强令他们不许跟过去看热闹。

他只是掏出旱烟杆子咬到嘴上,又拿出火折子来给自己点了。

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圈,对面前众人道:“大伙儿听我一句劝,别去了,这种热闹不好看。”

“梅儿那性格你们也清楚,看得不好,待会闹起来跑你家去寻死觅活的,我也不好搞!”

大伙儿也都停在原地没跟过去。

有人就问杨华忠:“里正,问你句实话,摊上这样的亲戚,三天两头给你整事,你烦不烦啊?”

杨华忠苦笑:“谁家没点事儿呢?别光顾着说我,大伙儿该干啥干啥去吧,梅儿不约束好小黑,往后这种热闹多的是,看到你们想吐!”

说完这些话,杨华忠拔下旱烟杆子拽在手里,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大伙儿停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热闹咱还去看嘛?”有人问。

有人答:“莪看还是算了吧,里正先前也是在警告咱,待会看得不好,咱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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